第2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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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氣輕輕“嗡”了一聲。
奔騰而來的紫色閃電落在蘇雲湉身上, 卻仿佛石牛入海，打了個寂寞。
光柱之外，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, 表情都很懵逼。
這其中表情最震驚的就是“雷”令的持有者王長老, 他深知這一招的極其強悍，連元嬰期的修士都很難接下來。
蘇雲湉不過一練氣中期的修士, 為何能如此淡然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, 平安無事。
就在眾人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看見幻覺時, 下一刻, 他們看見端坐在問心路上的蘇雲湉站起身，她抽出長綢短劍，用力向高高在上的劫雲投擲出去。
——全面反彈！
與此同時, 幻蝶古境外部的上空仿佛出現一雙大手在撥弄烏雲, 天色暗沈得很快。
“轟隆隆。”
幾道悶雷在烏雲之間炸響。
王長老楞楞地看著天空，越看，他的內心越疑惑。
這個不是普通的雷，更不是渡劫的雷劫, 這個氣勢, 這個靈力波動，這分明是“雷”令中的最強道法啊！
可是怎麽可能呢？
就連王家上一任“雷”令持有者, 王家老祖都無法完全催動“雷”令中的最強道法。
現在最強雷法，怎麽可能完完整整的出現在這。
這不符合常理啊！
“嗚呼呼……”
妖風驟然吹起, 風卷落葉, 開始肆虐。
王長老被這涼風吹得心頭一跳, 就像其稚童時期看到手持大刀的惡棍一樣, 無端有種毛發聳然的感覺。
其他的修士, 在看到烏雲中游蕩的是金紫色閃電時, 紛紛驚詫出聲。
“怎麽會是金紫色的，這不是雷劫嗎？”
“如此誇張的劫雲，該不會又是要打蘇道友的吧？”
“非也非也，我倒是覺得這更像瞄準外面的某個人來的。”
……
王長老正心有餘悸時，一枚石錘兇悍地飛過來正好砸在他右胸，要不是擁有一件天蠶絲的高品防禦內甲，只怕他當場會去掉半條命。
“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。”王長老捂著胸口，憤怒地看向石長老，“得寸進尺。”
“到底是誰在得寸進尺。”石長老表情冷然地看著他，“我算是看透，與你這樣的人是沒辦法講道理。”
話撂完，石長老手持“雨”令，周身起了一層濃郁的水霧，水霧很快又化作萬千水箭，向著王長老直沖而去。
“不可理喻！”王長老抽出法器，艱難地翻跳躲避攻擊，嘴上嚷嚷著，“你不要太過分！居然動用“雨”令，”
石長老漠然地看著他：“你也可以動用“雷”令。”
王長老聞言冷哼一聲，他就知道這個粗中有細的老家夥是為了保蘇雲湉，心裏越發氣惱，不肯服軟。
兩人僵持不下時。
“哢轟隆！”
漫天烏雲中忽然響如金戈鐵劍碰擊的刺耳聲也，緊接著烏雲漩渦中央落下來一道，將近有人環抱粗細的金紫色雷電映亮了整個空間。
眾目睽睽之下，對著王長老精準打擊。
“去！”
王長老呲牙裂目，瞬間將頂級法器拋擲頭頂，一頂漂亮的四色華蓋旋轉著出現在半空中與金紫色的閃電接觸。
“轟隆隆！”
漂亮華蓋只支撐了將近5秒，便蔫巴巴的跌落在地。
若不是王長老的手速很快，又丟了七八樣頂級防禦性法器上去，只怕下一秒他就會被金紫色的雷電擊中。
王長老驚懼地看著變成廢品的諸多法器，壓制心慌，高舉“雷”令，想如往常一般號令雷劫。
然而他頭頂的烏雲反而越聚越多，金紫色的閃光波動得越來越頻繁。此時他高舉著令牌，簡直像是人形避雷針在號召天上的雷劫瞄準他。
事實也正當如此。
雷光這回改瞄準雷令咒。
還不等王長老欣喜若狂，就感覺到手中的雷令開始在不受控制地顫動，甚至發出“吱嘎嘎吱”崩裂的聲音。
王長老頓時慌了，連忙將雷令像寶貝一樣的藏於內襯，肉身抗雷。
只是這個雷比他想象中的更難抗。
伴隨著“轟隆”擊中的聲音，他的身體被刺目的金光團覆蓋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團光上，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，然而不到十秒，眾人便聽到裏面發出極為淒厲的慘叫聲。
緊接著，一道頭頂都在冒煙的身影飛速從光團中跑出來。
眾人：“！！！”
正是之前風姿卓越的王長老。
王長老嘔血不止，他將靈力提升到極致，利用各種風騷的姿勢想躲避金色閃電。
然而不管他飛到哪，那些烏雲就像是死忠粉一樣死死地追隨，一道又一道的金色閃電精準無誤地劈向王長老，不離不棄。
偶爾有幾條劈歪的金紫色閃電，將附近的樹木炸成了冒出火光的枯枝爛葉。
修士們見狀膽戰心驚，以至於王長老飛向哪個方向，附近的修士就像看到炸彈空投過來一般，做鳥獸飛散狀。
原本對王長老心生憤怒的石長老，在深感舒爽的同時，也難以抹去內心的震撼。
這可是掌控“雷”令將近10年的化神初期真人，說一句同階雷系道法前三，是肯定沒有誇張的，起碼他在不動用“雨”令的時候，是打不贏的。
這樣的存在居然會被雷劫打得如此狼狽，到底是何人在做法？與蘇雲湉又有怎樣的關系？
……
王長老躲避了將近半個時辰，然而天空上的烏雲始終沒有散去。
用更精準的說法，高空的烏雲不但沒有減弱，反而像被東躲西藏的王長老給激怒了一樣，金紫色的閃電降落的數量在減少，但質量和準確度明顯高了一個檔次。
起碼，之前還能完美規避的王長老，此時已經連吃三個炸雷，即將無法動彈。
“怎會如此！”
王長老心神俱裂，迫不得已下，他捏起傳音符苦澀地向王家老祖求救。
……
因為雷劫打得劈裏啪啦作響，所有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在“王長老與雷共舞”的情景劇。
所以沒人發現，高空中原本表情木訥的四道聖影，其中一位的眼眸泛出淡淡的金光。
他微微低頭，目光落在蘇雲湉識海中剛剛成型的小閃電，輕輕“咦”一聲，緊接著一團青色的光芒從他的額間飛出，進入請聖裁中的宮殿裏。
也沒有人註意到，蘇雲湉已經順利度過道心之路，來到了仙宮宮殿的前坪。
蘇雲湉也沒有想到後半截路會如此順利。
等她將金色沙漏中的能量全面反擊後，不光高空中的雷劫劫雲消失，就連幻鏡中的妖風鬼氣，刀山火海景象也一同消失。
蘇雲湉扭頭看向蘇嬸子的方向。
只能隱約看到一團倒在地面上的身影，不知其死活。
不過稍一深想，在王長老啟動雷令時，蘇嬸子便沒了雷令的加護，光數位聖賢的意志都夠她喝一壺，更別提後來雷光亂炸的糟糕環境。
蘇雲湉漠然地收回視線，這也是自食惡果。
她轉身來到宮殿群前唯一一扇打開的院門，看著裏面覆手而立的玉質雕像，心下喜悅，高聲道：“蘇雲湉，自問道心，我哥蘇天霄無罪！”
——應該能成了。
“你倒是不錯。”
高空中忽然傳來一道低沈的嗓音。
蘇雲湉驀然一驚，開口道：“是誰？”
沒有人站出來回應她的話。
不多時，一道淡青色的光覆蓋整個宮殿前坪，蘇雲湉不自覺地瞇了瞇眼，片刻後，她愕然地發現眼前的景象變得異常熟悉。
居然是陵城的東城城門。
蘇雲湉左右掃視一圈，警惕地看著車水馬龍，來來往往的熟悉的身影。
左邊擺面攤的大爺曾經給她送過雞蛋，右邊吆喝的小夥子曾經給她遞過刀，還有好幾個紅著臉選胭脂的閨秀，她們曾在馮家擺的擂臺中買她獲勝。
最令她驚懼的是，這些幻鏡人物在看到她後也會做出相對應的真實反應，簡直就像真人一樣。
“你也可以把他們當真人。”
低沈的嗓音又一次響起。
“誰！藏頭露尾，可是小人行徑。”蘇雲湉警惕地捏緊長綢短劍，靜候回答。
這時，一道青色的光團出現在她的眼前。
“哼，愚笨，既知道如何請聖裁，怎會不知需要考核。”
蘇雲湉不動聲色道：“怎麽說？”
《墜仙》書中蘇天霄可沒有經歷過這麽一遭，這青色的光團到底是什麽？難道是有什麽厲鬼……
“我不是厲鬼！”
蘇雲湉心頭劇震，這鬼東西會讀心？
“我不是……罷了。你這小女娃也是有秘密，斷斷續續很多話聽不太清……不過無所謂。”
低沈的嗓音帶著點看破世俗的大氣，“你既是為哥哥間諜的事而來，那你可曾思考過，如何徹底解決魔域利誘人族天驕墮魔的問題。”
蘇雲湉緩緩升起一個問號，這兩者之間有很大聯系嗎？
她皺起眉，剛想隨便說些托詞不回答，那聲音又響起。
“你且回答，不論結果，我會如你所願。”
蘇雲湉聞言一頓，想了想開口道：“您是想問如何阻止天驕被利誘墮魔，還是想問如何將魔域的人騙過來？”
“嗯？”
那嗓音明顯提起了些興趣，“都說說。”
“學生只是隨便說說，聽不聽在您。能被利誘的修士，多半是嫌棄籌碼不夠，想阻止他們被利誘，最簡單的方式是提高他們的物質、資源待遇。最便宜的方式，應該是給他們上思想政治課。”
“嗯？何為思想政治課。”
蘇雲湉稍加思索，結合了華國部分歷史，開口道：“加強他們對人境的認可感，強調人境是千萬人組成的家，有人境才有家，強調傳承文化，強調只有人境強大，人在三界中天然會享受優待。
再強調一些諸如，非我種族其心必異。任何種族都會排斥叛徒。再舉一些前往魔域後很悲慘的例子，諸如，墮魔的修士被歧視，找不到伴侶，過著下等人生活等等……”
青色的光團沈默了許久。
久到蘇雲湉到處晃蕩找幻鏡的破綻，結果被面攤的老板強行拉過去坐下，含淚吃了三碗面。
再之後，光團傳來的聲音明顯鄭重了些。
“那如何將魔域的人騙過來？”頓了頓，又嘆息道，“人境資源缺乏，只怕拿不出比魔域更好的條件……”
“這樣啊。學生鬥膽隨便胡說兩句。”蘇雲湉還在謹慎尋找可出去的點，因為心思沒放在這，敷衍起來自然滿嘴火車跑，“哄騙別人還給什麽資源，我就沒聽過哪個傳銷大佬會給手下發錢的。”
“什麽傳銷……？”
“那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核心理念，就是讓對方誤以為能獲得巨大的資源利益。”蘇雲湉一邊胡謅，一邊指揮大白紙人去西南方向找漏洞。
光團註意到了卻當做沒看見，只在蘇雲湉走神時間稍長時，才會開口提醒。
“……嗯，那我舉個簡單的例子。比如，魔域喜歡來人境傳教，那我們也可以去魔域傳教。
首先，我們創立人境神教，預言魔域終將隕落，人境會是最後的凈土。這個預言剛宣傳出去，肯定沒有魔族相信。但沒關系，我們可以造勢操作一下。
比如，給所有的目標魔族群發傳音符，或者傳單，上面寫著，為了佐證預言的準確性，我們將對魔族的賭博盤口做十次預測。敬請關註。
這種賭博盤口就選那種二選一的，比如劍士和丹藥師對戰，誰會是贏家，這種。然後我們魔族分成甲乙兩類，甲方，發過去的信息全部選劍士是勝者，乙方，全部選擇丹藥師是勝者。
最終，若是劍士是勝者，那麽乙方的所有魔族都可以暫時放棄。然後給甲方的人群繼續劃分成A/B兩組，再用同樣的方式篩選。
就這麽劃分十次，最後剩下來的人群，等於親眼看到我們成功預言十次，他們在賺得盆滿缽滿的同時，也會對神教的話深信不疑，將成為教派中最堅定的力量。
到時候不論你想讓他們來人境，還是潛伏在魔域發展教眾。我相信他們都會樂意的。”
蘇雲湉說的不過是21世紀被淘汰的一款騙局，她也就是說著哄人，說完就忘了。
她的註意力始終集中在尋找突破口上。
同時蘇雲湉有預感，這個陣法突破口應該快被她找到了。
因為大白紙人打所有的建築人、空氣、樹木甚至是人類，獲得的經驗值都是0.00001，唯獨在打那背手站立的雕像時，經驗值飆升到+37。
要不是擔心被困在裏面，蘇雲湉都有點想多打一會兒。
“……是嗎？這是你所想的嗎？”
沈默許久的光團忽然亮了亮。
緊接一道青色的光芒閃過。
蘇雲湉震驚地發現，上一秒還人聲鼎沸的陵城東門，如春雨化雪般漸漸消失，緊接著，她眼前出現成數十個巨大的光幕。
有的光幕呈現的是漫山遍野的紅色地獄花，有的是建築恢弘的宮殿，有的是蠻荒古樸的荒野……
這些光幕中唯一相同點，在於行走在這些地域的都是黑發紫眸的魔族。
這時，光幕中的天空忽然飄下來無數的傳單和傳音符，所有魔族，幾乎人手一份。
魔族們看到傳單上的內容是，表情都很一致，疑慮，不屑一顧。有的魔族甚至直接將到手的傳單給扔掉。
光幕中的時間流轉飛快。
隨著一次又一次的“預言”，不同區域的魔族發生了驚人的變化。
第1次第2次，甚至是前5次中，只要有一回預言失敗的魔族，他們對天滅魔域的預言，對人族神教的態度就像看個笑話，完全拋之腦後。
然而到了第6次才開始預言失敗的魔族，他們對待這份預言的態度就大不一樣，尤其是後兩次才出現預言失敗的魔族，他們甚至會主動為人族神教的預言失敗找借口，並且積極地想要加入人族神教。
至於十次預言成功的魔族，沒話說，完全相信人族過去的傳教士。
最後，魔域將近有十分之二的人口，跟隨著人族神教，浩浩蕩蕩的來到人境。
他們仿佛朝聖般，滿懷著期待、虔誠與熱情，千裏迢迢來到人族關卡的景象，成為了光幕最後定格的畫面。
下一秒，所有的青色幻境都消失。
漂亮寂寥的仙宮宮殿群再次出現，前坪只剩下蘇雲湉，大白紙人，以及青色的光團。
“你……”
光團明明沒有眼睛，蘇雲湉卻仿佛被某個高大的存在註視著一樣。
“若你再早生八百年……不，兩百年也可……說不定能一切都會改變。”
蘇雲湉聞言大汗，光團這話過於誇張，三界神奇厲害的手段，厲害的高人那麽多，這種小騙術也就騙騙普通魔族，看著有用，實際上……
“也很有用。”
低沈的嗓音響起，“魔域比人境更不重視普通魔族，尤其兩百年前，魔族內部宗教林立，紛爭不止，互相之前鮮有交流。若你當時出現，哼，只怕現在。不過現在出生也好，幸而你還是人族……”青團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，“要不然……”
蘇雲湉嘴角一抽，幸虧沒提前出生，傳教頭子這聽著也太苦了。
她不自然地舔了舔幹涸的嘴唇：“啊哈……逝者如斯夫，不舍晝夜，我可以……走了？”
青團又一次陷入安靜。
“可惜了。既如此，我便再助你一次。”
蘇雲湉聽到這有些疑惑，再助她一次？之前有助力過她什麽嗎？
這時，光柱內的仙宮殿忽然爆發出金色的光芒。
原本佇立在前殿的雕像，右手石塊一片片龜裂，露出如白瓷般的肌膚，雕像擡起右手，纖細的食指在虛空中輕輕一點。
“軒轅十七星，在七星北，黃龍之體，主雷雨之神。①”
伴隨著輕靈的嗓音，這十八個字成金色的字符懸浮在半空中。
原本一直靜掛在蘇雲湉識海當空的金色閃電，微微震顫，仿佛與這一句話形成一定共鳴。
片刻後，這18個字幻化成金色的符文，向著蘇雲湉的識海飛速而來，緊緊地纏繞在這一枚小巧的金色閃電上。
在金字入體時，蘇雲湉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，仿佛化作無憂無慮的雲霧，蕩漾在無邊無垠的金色光海中，就像冬日躲在暖暖的棉花被中酣睡，舒服得如夢似幻。
原本識海中一些晦澀的裂紋，被金色的光海洗滌修覆了一遍。
原本身上還有些淤堵的經脈，被金色的光海給擴充打開了一些。
原本純金的小閃電周圍，也鑲上了一個紫色的邊框。
……
不知過了多久，或許沒過多久。
“善！大善！”
聖音在高空中響起。
伴隨著這道聖音響起，原本籠罩著蘇雲湉兩人的金色光柱漸漸消失。高空中四位聖賢集體轉向一個方向，仿佛在註視什麽，片刻後也漸漸消失。
光柱外原本還在圍觀雷劫劈王長老的人，全部擡頭看天空。
烏金金高興地一握拳：“成了！這是成了。”
謝飛星臉上露出一抹笑容，抱胸：“倒是有成為我對手的資質。”
烏金金頓時瞪眼過去：“你還不配。”
謝飛星懶得理他。
徐元元左顧右盼，老成的臉上滿是焦慮：“人呢？既然請聖裁結束了，人怎麽還未出來？”
他剛說完，面前就出現兩道金光。
一道金光是一摞衣服，另外一道金光則是閉著雙眸，表情很恬淡的蘇雲湉。
……
蘇雲湉有些舍地睜眼，便發現所有人都看著她。
烏金金一臉欣喜，正飛速向她跑來，緊隨其後的是老成臉徐元元和謝飛星。
距離他們不遠處，還有好幾位風姿卓越帶著仙氣的俊男美女，這其中向她揮手致意的石長老，形象慈祥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風長老盯著蘇雲湉看，越看越喜歡，輕聲道：“雙眸蘊含神韻，通體清靈之氣，我看她與我們祈天閣最有緣。”
石長老摸胡子的手一扯，搖頭晃腦：“此言差矣！對方真要說天賦高低的話，當是符箓，我們天衍宗會更適合她。”
另外有長老也慢悠悠地插話道：“我倒是覺得，對方說不定會是很適合當我的關門弟子。我可是雷靈根。”
“現在都什麽時代，誰還會以靈根定未來。多少火靈根的修士在當醫修，多少冰靈根去當夥夫大廚。”雲長老在一旁插嘴道。
“沒錯，應當讓她自己選，各憑本事。”
風長老拿著鏡子，擺弄了一下衣服和頭飾，好讓人顯得更有仙氣，然後率先向著蘇雲湉走去。
石長老“嘖”了一聲：“還當是百年前？妄想用皮相吸引弟子。真是個過時的老古董。”
百年前，修真界的修士基本不行走在世俗界，所以從凡間來的弟子們，更傾向選擇仙氣飄飄的美人作為師長。
但隨著修士與世俗界的交流越來越深入，現如今，年輕修士更喜歡拜白發老者為師，沒別的，看起來就經驗豐富，沈穩、靠譜。
石長老也向著蘇雲湉走去，走了一半忽然停下，他用法決將黑色的胡須染白幾根，額間增加了幾條皺紋，再心滿意足地踱步而去。
其他長老：“……”你兩真的五十步笑百步。
還在被雷劈的王長老差點沒氣死，準確的說，之前眾人被圍觀時就快氣死，現在發現那邊居然其樂融融的，爭著搶著準備招他的仇人，一口氣沒提上來就又被劈了一道狠的。
……
蘇雲湉完全不知道幾位長老因為想招收她，小小地battle了一下。
此時，幾位小夥伴已經快速地跑到她面前。
“好，厲害！好！”
向來最碎嘴的烏金金，這會反而什麽話都說不出來，只一個勁地激動點頭。
徐元元倒是多關懷了幾句。
蘇雲湉特意問了一句：“在修真界，請聖裁成了的話，我哥哥這邊是不是沒問題了？”
烏金金接話道：“基本上是沒問題，最多上面還會派人找你哥哥問問情況，畢竟他是無辜的，那定然是有另外一匹害群之馬。”
徐元元在旁邊點頭，表示烏金金說得很對。
蘇雲湉心下松了口氣。
既如此，哥哥的存在等進了宗門後，再看情況是否曝光。
蘇雲湉精神放松下來，然後看向不遠處四處游走且還在打雷的烏雲。
她有些好奇地開口道：“那一片是怎麽回事？”
她話音剛落，就看見周圍三人面面相覷，表情古怪。
“你，不知？”烏金金小聲地開口，同時沖著蘇雲湉擠眉弄眼，那意思仿佛是如果有內情你就暗示一下，我保管幫你保守好秘密。
蘇雲湉滿頭霧水，她是真的不知道全面反彈有這種威力！
她以為的全面反彈，就是打過來的道訣能量，反打回去。
實際上的全面反彈，就是對方打過來的道訣，金色沙漏自動優化成最強的能量模式，然後再打回去。
蘇雲湉不解地看向性格沈穩的徐元元。
徐元元輕輕咳嗽一聲，開口道：“可能是上天都看不下去。惡人自有惡人磨吧。”
不等蘇雲湉繼續疑惑，就見之前與她搭過話的女修士，帶著飽滿的熱情走過來。
“蘇師妹，之前可曾拜師祈天閣的哪位真人？”
這聲音如清泉般好聽。
蘇雲湉微微搖頭：“並未。”
女修士臉上的笑容加深，輕拂袖：“若如此，不知我有沒有成為你師姐的緣分呢？蘇師妹，你是這次新生魁首，只需查看積分，挑選獎勵便可入宗門了。我是祈天閣的童瀟瀟，我來幫你介紹一二。”
說罷，她熱情地挽著蘇雲湉，眼見著要往風長老的方向走去。
童瀟瀟一番熱情操作，跟在她後面的幾名男修士面露苦笑。
他們一邊感受身後長老們如利刃般的目光，一邊暗暗吐槽，長老們求你們清醒點，祈天閣是占了性別優勢，他們若這麽去勾肩搭背，那就是耍流氓。
蘇雲湉正往前走，忽然看到一個花白長發，垂著腦袋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過來哀求：“求你，這是你做得吧，求你放過我父親吧……”
蘇雲湉大驚失色，趕緊伸手去攙扶：“老人家，何至於此。”
原本還在哀聲哭泣的人驟然停止。
童瀟瀟等人的表情也變得很古怪。
“你是故意的是不是！”那老人家猛然擡頭，面容倒是不像頭發那般蒼老，頂多也就三四十的模樣，居然是王霏霏。
“是你？……”蘇雲湉很驚異對方的狀態，瞬間收回手。
這時，一道被炸得帶糊味的身影沖過來，怨憤的聲音響起。
“你求她作甚！滾！蘇家豎子，你這混賬到底對聖賢令做了什麽！你是毀滅人境希望的罪人！……”來者手中高高舉著一枚“雷”令，任誰都能看出“雷”令毫無光澤，徹底毀了。
此令一出，眾多修士頓時嘩然。
“這“雷”令可是激發人族大陣，防禦妖族和魔域入侵的關鍵！這居然毀了？可如何是好？”
“怪不得會被一直被天雷追著劈，原來是毀了“雷”令嗎？這是天譴啊！”
“可恥！這種黑鍋都要推到蘇道友身上。”
……
王長老被雷劫追得狼狽不堪，但不至於連這點聲音都聽不見。
聽完這些竊竊私語後，他直接一口老血吐出來。
他扭頭怒吼道：“這與老夫何幹！分明是這豎子……”
他話還沒說完，一柄石錘悄無聲息地飛過來，重重地打在王長老身上，將他給狠狠地砸進地裏。
石長老居高臨下，冷冷地趴在地上動不得的王長老。
“你暗害天驕，死性不改，我已經給過你太多的機會……”
他召回半空中的大錘，同時甩出來六張符箓，很快，空中以鐵錘為陣眼，六枚高階的符箓一起組成了一個八卦法陣。
“本想等你吃足苦頭再……但既然你不識趣，又如此的迫不及待……”
石長老手臂往前一揮，六枚符箓瞬間貼在鐵錘上。鐵錘渾身綻放宛如鐮刀形狀的黑色光芒，最尖銳的刀鋒對準王長老的脖頸，就這麽揮下去。
“……唉。”
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道悠長的嘆息聲。
一枚巨大的食指從雲層中探出來，輕輕地擋在刀鋒和王長老的中間。
石長老神色驟變。
趴在地上鼻涕眼淚直流，快要絕望的王長老仿佛看到了救星，欣喜若狂地咆哮道：“老祖！老祖宗您終於來救我們呢？嗚嗚嗚……老祖宗，都是這群賤人要害我們王家……”
他話還沒有說完，雲層中的食指輕輕一彎，然後對準他的身軀一彈，王長老如同被大炮擊中，瞬間飛出去幾十米遠，連著翻滾了數十個跟頭。
“聒噪！”
石長老臉色很難看，其他幾位長老的表情也不舒服。
這聲聒噪，看似在說王小二，實際上卻是在對他們的警告。
“此事的原委我已知曉，王小二鼠目寸光，傷害人境天驕，損失了‘雷’令，理當重罰。即刻撤除他家主之位，歸還全部修煉資源，並前往兩界山駐守邊境，十年不得回歸。望諸位念他過去幾十年，為人族立下赫赫戰功的份上，給他一次全力殺妖，將功補過的機會。”
蘇雲湉聞言皺起眉，這王家老祖宗真是深谙不要臉心理學的高手。
罪孽說得輕描淡寫，後面又是勞苦功高，又是將功補過，說得好像不給王長老機會就是犯錯一樣。
烏金金幾人也很氣憤，王家父女可是明晃晃地三番兩次下殺手啊！
但修真界弱肉強食，像這種即將飛升的大佬出來站臺，他們壓根說不上話。
“這可真是有後臺的妖怪現實版。”蘇雲湉不爽地低聲道。
烏金金低聲疑惑道：“什麽有後臺的妖怪？”
蘇雲湉便隨口將《西游記》的小故事，挑了幾個簡單說了一下，重點在這師徒幾人去西方求經，沿路碰上沒有後臺的妖怪通通打死。
而那些有有後臺的妖怪，總會在即將暴斃的一瞬間，被觀世音娘娘，太白金星，佛祖等大佬出手搶救，瀟灑離開。
烏金金滿臉心梗的表情：“本來聽你說小故事時，我還對《西游記》很感興趣。但後面被你這麽一總結，我忽然覺得胸口悶疼。”
徐元元也是一臉憋悶，連連點頭。
不遠處的石長老聞言身體一頓，雙眸閃過一抹決斷。
站在他身側的大長老欲言又止，想了想，又保持沈默。
“呵呵……你這種下等的凡夫俗子，只能嫉妒，永遠也沒有機會。”王霏霏不知為何居然沈默地旁聽很久，然後陰陽怪氣地看著蘇雲湉。
蘇雲湉心頭驟然升起一股火。
她看著王霏霏，斬釘截鐵道：“等我攢夠殺妖的功勳，必殺你！”
王霏霏被對方的視線嚇得渾身一抖，但很快，她又笑出聲：“殺我？你憑什麽殺我？我可是有老祖……”
“先走了！”
勉強撐起身體的王長老，扭頭見王霏霏還要放狠話，又恨又怒，語氣萬分陰森地開口道，“不過是殺妖攢功勳，足夠我再殺她一……”
他還為說完，無數帶著水刺的鎖鏈突襲而來，將其定住。
與此同時，沈悶的黝黑色的大鐮刀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半空中，刺骨如冰的刀鋒，無比絲滑地輕劃過他的脖頸，連血液都被冰封住。
一顆頭顱就這麽緩緩滾落在地。
臉上還帶著憤怒、陰險，茫然，以及那一絲還未完全升起的恐懼。
眾多修士：“！！！”
所有人都被這個反轉給驚呆了。
他們目瞪口呆的看向傲然站立在屍體旁邊的石長老，完全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。
這事情不是都結束了嗎？王長老不是要去兩界山駐守邊關了嗎？
怎麽忽然就人頭落地了？
“啊啊啊！！！”
王霏霏尖銳的女高音響起，才打破了很多人如夢似幻的恍惚感。
蘇雲湉怔怔地看著石長老，就見對方雲淡風輕地轉身看向她。
石長老收回“雨”令，雖然有“雨”令加持，但畢竟是金丹越階殺化神期，實際上他已經累得不行。
但石長老依舊保持著完美的風度，寵辱不驚地開口道：“我們人境，就不應該存在有後臺的妖怪！我是人，絕不會如石猴般去妥協。”
剎那間，蘇雲湉心如擂鼓。
被王家父女針對的憤怒，在請聖裁裏遭受到的煎熬疼痛，面對權/限/狗即將逃脫的憤慨委屈，種種情緒匯聚交織在一起，最終在她內心形成一股直沖雲霄的氣勢。
“你說得太對了！”
她目光銳利地看向已經嚇趴在地瑟瑟發抖的王霏霏，穩穩地抽出長綢短劍。
“豎子爾敢！”
天空中的食指，蘊含著澎湃的怒氣直直地落下。
作者有話說：
我寫得爪子都在哆嗦~~
就為了不被你們喊斷章狗，總算把這個大情節寫完了。
推一下我的完結文。
無腦高科技爽文：《虐文女主當學霸》《穿成帶球跑文的學霸寶寶》
還有一本普通型女主，《我為國家添磚加瓦》女主當運貨人在六十年代和21世紀轉了轉去的故事。
還有我一位機油的文。
我想和你傳緋聞[娛樂圈]/作者：陳小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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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釋：①《史記·正義》/百度百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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奔騰而來的紫色閃電落在蘇雲湉身上, 卻仿佛石牛入海，打了個寂寞。
光柱之外，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, 表情都很懵逼。
這其中表情最震驚的就是“雷”令的持有者王長老, 他深知這一招的極其強悍，連元嬰期的修士都很難接下來。
蘇雲湉不過一練氣中期的修士, 為何能如此淡然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, 平安無事。
就在眾人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看見幻覺時, 下一刻, 他們看見端坐在問心路上的蘇雲湉站起身，她抽出長綢短劍，用力向高高在上的劫雲投擲出去。
——全面反彈！
與此同時, 幻蝶古境外部的上空仿佛出現一雙大手在撥弄烏雲, 天色暗沈得很快。
“轟隆隆。”
幾道悶雷在烏雲之間炸響。
王長老楞楞地看著天空，越看，他的內心越疑惑。
這個不是普通的雷，更不是渡劫的雷劫, 這個氣勢, 這個靈力波動，這分明是“雷”令中的最強道法啊！
可是怎麽可能呢？
就連王家上一任“雷”令持有者, 王家老祖都無法完全催動“雷”令中的最強道法。
現在最強雷法，怎麽可能完完整整的出現在這。
這不符合常理啊！
“嗚呼呼……”
妖風驟然吹起, 風卷落葉, 開始肆虐。
王長老被這涼風吹得心頭一跳, 就像其稚童時期看到手持大刀的惡棍一樣, 無端有種毛發聳然的感覺。
其他的修士, 在看到烏雲中游蕩的是金紫色閃電時, 紛紛驚詫出聲。
“怎麽會是金紫色的，這不是雷劫嗎？”
“如此誇張的劫雲，該不會又是要打蘇道友的吧？”
“非也非也，我倒是覺得這更像瞄準外面的某個人來的。”
……
王長老正心有餘悸時，一枚石錘兇悍地飛過來正好砸在他右胸，要不是擁有一件天蠶絲的高品防禦內甲，只怕他當場會去掉半條命。
“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。”王長老捂著胸口，憤怒地看向石長老，“得寸進尺。”
“到底是誰在得寸進尺。”石長老表情冷然地看著他，“我算是看透，與你這樣的人是沒辦法講道理。”
話撂完，石長老手持“雨”令，周身起了一層濃郁的水霧，水霧很快又化作萬千水箭，向著王長老直沖而去。
“不可理喻！”王長老抽出法器，艱難地翻跳躲避攻擊，嘴上嚷嚷著，“你不要太過分！居然動用“雨”令，”
石長老漠然地看著他：“你也可以動用“雷”令。”
王長老聞言冷哼一聲，他就知道這個粗中有細的老家夥是為了保蘇雲湉，心裏越發氣惱，不肯服軟。
兩人僵持不下時。
“哢轟隆！”
漫天烏雲中忽然響如金戈鐵劍碰擊的刺耳聲也，緊接著烏雲漩渦中央落下來一道，將近有人環抱粗細的金紫色雷電映亮了整個空間。
眾目睽睽之下，對著王長老精準打擊。
“去！”
王長老呲牙裂目，瞬間將頂級法器拋擲頭頂，一頂漂亮的四色華蓋旋轉著出現在半空中與金紫色的閃電接觸。
“轟隆隆！”
漂亮華蓋只支撐了將近5秒，便蔫巴巴的跌落在地。
若不是王長老的手速很快，又丟了七八樣頂級防禦性法器上去，只怕下一秒他就會被金紫色的雷電擊中。
王長老驚懼地看著變成廢品的諸多法器，壓制心慌，高舉“雷”令，想如往常一般號令雷劫。
然而他頭頂的烏雲反而越聚越多，金紫色的閃光波動得越來越頻繁。此時他高舉著令牌，簡直像是人形避雷針在號召天上的雷劫瞄準他。
事實也正當如此。
雷光這回改瞄準雷令咒。
還不等王長老欣喜若狂，就感覺到手中的雷令開始在不受控制地顫動，甚至發出“吱嘎嘎吱”崩裂的聲音。
王長老頓時慌了，連忙將雷令像寶貝一樣的藏於內襯，肉身抗雷。
只是這個雷比他想象中的更難抗。
伴隨著“轟隆”擊中的聲音，他的身體被刺目的金光團覆蓋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團光上，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，然而不到十秒，眾人便聽到裏面發出極為淒厲的慘叫聲。
緊接著，一道頭頂都在冒煙的身影飛速從光團中跑出來。
眾人：“！！！”
正是之前風姿卓越的王長老。
王長老嘔血不止，他將靈力提升到極致，利用各種風騷的姿勢想躲避金色閃電。
然而不管他飛到哪，那些烏雲就像是死忠粉一樣死死地追隨，一道又一道的金色閃電精準無誤地劈向王長老，不離不棄。
偶爾有幾條劈歪的金紫色閃電，將附近的樹木炸成了冒出火光的枯枝爛葉。
修士們見狀膽戰心驚，以至於王長老飛向哪個方向，附近的修士就像看到炸彈空投過來一般，做鳥獸飛散狀。
原本對王長老心生憤怒的石長老，在深感舒爽的同時，也難以抹去內心的震撼。
這可是掌控“雷”令將近10年的化神初期真人，說一句同階雷系道法前三，是肯定沒有誇張的，起碼他在不動用“雨”令的時候，是打不贏的。
這樣的存在居然會被雷劫打得如此狼狽，到底是何人在做法？與蘇雲湉又有怎樣的關系？
……
王長老躲避了將近半個時辰，然而天空上的烏雲始終沒有散去。
用更精準的說法，高空的烏雲不但沒有減弱，反而像被東躲西藏的王長老給激怒了一樣，金紫色的閃電降落的數量在減少，但質量和準確度明顯高了一個檔次。
起碼，之前還能完美規避的王長老，此時已經連吃三個炸雷，即將無法動彈。
“怎會如此！”
王長老心神俱裂，迫不得已下，他捏起傳音符苦澀地向王家老祖求救。
……
因為雷劫打得劈裏啪啦作響，所有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在“王長老與雷共舞”的情景劇。
所以沒人發現，高空中原本表情木訥的四道聖影，其中一位的眼眸泛出淡淡的金光。
他微微低頭，目光落在蘇雲湉識海中剛剛成型的小閃電，輕輕“咦”一聲，緊接著一團青色的光芒從他的額間飛出，進入請聖裁中的宮殿裏。
也沒有人註意到，蘇雲湉已經順利度過道心之路，來到了仙宮宮殿的前坪。
蘇雲湉也沒有想到後半截路會如此順利。
等她將金色沙漏中的能量全面反擊後，不光高空中的雷劫劫雲消失，就連幻鏡中的妖風鬼氣，刀山火海景象也一同消失。
蘇雲湉扭頭看向蘇嬸子的方向。
只能隱約看到一團倒在地面上的身影，不知其死活。
不過稍一深想，在王長老啟動雷令時，蘇嬸子便沒了雷令的加護，光數位聖賢的意志都夠她喝一壺，更別提後來雷光亂炸的糟糕環境。
蘇雲湉漠然地收回視線，這也是自食惡果。
她轉身來到宮殿群前唯一一扇打開的院門，看著裏面覆手而立的玉質雕像，心下喜悅，高聲道：“蘇雲湉，自問道心，我哥蘇天霄無罪！”
——應該能成了。
“你倒是不錯。”
高空中忽然傳來一道低沈的嗓音。
蘇雲湉驀然一驚，開口道：“是誰？”
沒有人站出來回應她的話。
不多時，一道淡青色的光覆蓋整個宮殿前坪，蘇雲湉不自覺地瞇了瞇眼，片刻後，她愕然地發現眼前的景象變得異常熟悉。
居然是陵城的東城城門。
蘇雲湉左右掃視一圈，警惕地看著車水馬龍，來來往往的熟悉的身影。
左邊擺面攤的大爺曾經給她送過雞蛋，右邊吆喝的小夥子曾經給她遞過刀，還有好幾個紅著臉選胭脂的閨秀，她們曾在馮家擺的擂臺中買她獲勝。
最令她驚懼的是，這些幻鏡人物在看到她後也會做出相對應的真實反應，簡直就像真人一樣。
“你也可以把他們當真人。”
低沈的嗓音又一次響起。
“誰！藏頭露尾，可是小人行徑。”蘇雲湉警惕地捏緊長綢短劍，靜候回答。
這時，一道青色的光團出現在她的眼前。
“哼，愚笨，既知道如何請聖裁，怎會不知需要考核。”
蘇雲湉不動聲色道：“怎麽說？”
《墜仙》書中蘇天霄可沒有經歷過這麽一遭，這青色的光團到底是什麽？難道是有什麽厲鬼……
“我不是厲鬼！”
蘇雲湉心頭劇震，這鬼東西會讀心？
“我不是……罷了。你這小女娃也是有秘密，斷斷續續很多話聽不太清……不過無所謂。”
低沈的嗓音帶著點看破世俗的大氣，“你既是為哥哥間諜的事而來，那你可曾思考過，如何徹底解決魔域利誘人族天驕墮魔的問題。”
蘇雲湉緩緩升起一個問號，這兩者之間有很大聯系嗎？
她皺起眉，剛想隨便說些托詞不回答，那聲音又響起。
“你且回答，不論結果，我會如你所願。”
蘇雲湉聞言一頓，想了想開口道：“您是想問如何阻止天驕被利誘墮魔，還是想問如何將魔域的人騙過來？”
“嗯？”
那嗓音明顯提起了些興趣，“都說說。”
“學生只是隨便說說，聽不聽在您。能被利誘的修士，多半是嫌棄籌碼不夠，想阻止他們被利誘，最簡單的方式是提高他們的物質、資源待遇。最便宜的方式，應該是給他們上思想政治課。”
“嗯？何為思想政治課。”
蘇雲湉稍加思索，結合了華國部分歷史，開口道：“加強他們對人境的認可感，強調人境是千萬人組成的家，有人境才有家，強調傳承文化，強調只有人境強大，人在三界中天然會享受優待。
再強調一些諸如，非我種族其心必異。任何種族都會排斥叛徒。再舉一些前往魔域後很悲慘的例子，諸如，墮魔的修士被歧視，找不到伴侶，過著下等人生活等等……”
青色的光團沈默了許久。
久到蘇雲湉到處晃蕩找幻鏡的破綻，結果被面攤的老板強行拉過去坐下，含淚吃了三碗面。
再之後，光團傳來的聲音明顯鄭重了些。
“那如何將魔域的人騙過來？”頓了頓，又嘆息道，“人境資源缺乏，只怕拿不出比魔域更好的條件……”
“這樣啊。學生鬥膽隨便胡說兩句。”蘇雲湉還在謹慎尋找可出去的點，因為心思沒放在這，敷衍起來自然滿嘴火車跑，“哄騙別人還給什麽資源，我就沒聽過哪個傳銷大佬會給手下發錢的。”
“什麽傳銷……？”
“那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核心理念，就是讓對方誤以為能獲得巨大的資源利益。”蘇雲湉一邊胡謅，一邊指揮大白紙人去西南方向找漏洞。
光團註意到了卻當做沒看見，只在蘇雲湉走神時間稍長時，才會開口提醒。
“……嗯，那我舉個簡單的例子。比如，魔域喜歡來人境傳教，那我們也可以去魔域傳教。
首先，我們創立人境神教，預言魔域終將隕落，人境會是最後的凈土。這個預言剛宣傳出去，肯定沒有魔族相信。但沒關系，我們可以造勢操作一下。
比如，給所有的目標魔族群發傳音符，或者傳單，上面寫著，為了佐證預言的準確性，我們將對魔族的賭博盤口做十次預測。敬請關註。
這種賭博盤口就選那種二選一的，比如劍士和丹藥師對戰，誰會是贏家，這種。然後我們魔族分成甲乙兩類，甲方，發過去的信息全部選劍士是勝者，乙方，全部選擇丹藥師是勝者。
最終，若是劍士是勝者，那麽乙方的所有魔族都可以暫時放棄。然後給甲方的人群繼續劃分成A/B兩組，再用同樣的方式篩選。
就這麽劃分十次，最後剩下來的人群，等於親眼看到我們成功預言十次，他們在賺得盆滿缽滿的同時，也會對神教的話深信不疑，將成為教派中最堅定的力量。
到時候不論你想讓他們來人境，還是潛伏在魔域發展教眾。我相信他們都會樂意的。”
蘇雲湉說的不過是21世紀被淘汰的一款騙局，她也就是說著哄人，說完就忘了。
她的註意力始終集中在尋找突破口上。
同時蘇雲湉有預感，這個陣法突破口應該快被她找到了。
因為大白紙人打所有的建築人、空氣、樹木甚至是人類，獲得的經驗值都是0.00001，唯獨在打那背手站立的雕像時，經驗值飆升到+37。
要不是擔心被困在裏面，蘇雲湉都有點想多打一會兒。
“……是嗎？這是你所想的嗎？”
沈默許久的光團忽然亮了亮。
緊接一道青色的光芒閃過。
蘇雲湉震驚地發現，上一秒還人聲鼎沸的陵城東門，如春雨化雪般漸漸消失，緊接著，她眼前出現成數十個巨大的光幕。
有的光幕呈現的是漫山遍野的紅色地獄花，有的是建築恢弘的宮殿，有的是蠻荒古樸的荒野……
這些光幕中唯一相同點，在於行走在這些地域的都是黑發紫眸的魔族。
這時，光幕中的天空忽然飄下來無數的傳單和傳音符，所有魔族，幾乎人手一份。
魔族們看到傳單上的內容是，表情都很一致，疑慮，不屑一顧。有的魔族甚至直接將到手的傳單給扔掉。
光幕中的時間流轉飛快。
隨著一次又一次的“預言”，不同區域的魔族發生了驚人的變化。
第1次第2次，甚至是前5次中，只要有一回預言失敗的魔族，他們對天滅魔域的預言，對人族神教的態度就像看個笑話，完全拋之腦後。
然而到了第6次才開始預言失敗的魔族，他們對待這份預言的態度就大不一樣，尤其是後兩次才出現預言失敗的魔族，他們甚至會主動為人族神教的預言失敗找借口，並且積極地想要加入人族神教。
至於十次預言成功的魔族，沒話說，完全相信人族過去的傳教士。
最後，魔域將近有十分之二的人口，跟隨著人族神教，浩浩蕩蕩的來到人境。
他們仿佛朝聖般，滿懷著期待、虔誠與熱情，千裏迢迢來到人族關卡的景象，成為了光幕最後定格的畫面。
下一秒，所有的青色幻境都消失。
漂亮寂寥的仙宮宮殿群再次出現，前坪只剩下蘇雲湉，大白紙人，以及青色的光團。
“你……”
光團明明沒有眼睛，蘇雲湉卻仿佛被某個高大的存在註視著一樣。
“若你再早生八百年……不，兩百年也可……說不定能一切都會改變。”
蘇雲湉聞言大汗，光團這話過於誇張，三界神奇厲害的手段，厲害的高人那麽多，這種小騙術也就騙騙普通魔族，看著有用，實際上……
“也很有用。”
低沈的嗓音響起，“魔域比人境更不重視普通魔族，尤其兩百年前，魔族內部宗教林立，紛爭不止，互相之前鮮有交流。若你當時出現，哼，只怕現在。不過現在出生也好，幸而你還是人族……”青團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，“要不然……”
蘇雲湉嘴角一抽，幸虧沒提前出生，傳教頭子這聽著也太苦了。
她不自然地舔了舔幹涸的嘴唇：“啊哈……逝者如斯夫，不舍晝夜，我可以……走了？”
青團又一次陷入安靜。
“可惜了。既如此，我便再助你一次。”
蘇雲湉聽到這有些疑惑，再助她一次？之前有助力過她什麽嗎？
這時，光柱內的仙宮殿忽然爆發出金色的光芒。
原本佇立在前殿的雕像，右手石塊一片片龜裂，露出如白瓷般的肌膚，雕像擡起右手，纖細的食指在虛空中輕輕一點。
“軒轅十七星，在七星北，黃龍之體，主雷雨之神。①”
伴隨著輕靈的嗓音，這十八個字成金色的字符懸浮在半空中。
原本一直靜掛在蘇雲湉識海當空的金色閃電，微微震顫，仿佛與這一句話形成一定共鳴。
片刻後，這18個字幻化成金色的符文，向著蘇雲湉的識海飛速而來，緊緊地纏繞在這一枚小巧的金色閃電上。
在金字入體時，蘇雲湉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，仿佛化作無憂無慮的雲霧，蕩漾在無邊無垠的金色光海中，就像冬日躲在暖暖的棉花被中酣睡，舒服得如夢似幻。
原本識海中一些晦澀的裂紋，被金色的光海洗滌修覆了一遍。
原本身上還有些淤堵的經脈，被金色的光海給擴充打開了一些。
原本純金的小閃電周圍，也鑲上了一個紫色的邊框。
……
不知過了多久，或許沒過多久。
“善！大善！”
聖音在高空中響起。
伴隨著這道聖音響起，原本籠罩著蘇雲湉兩人的金色光柱漸漸消失。高空中四位聖賢集體轉向一個方向，仿佛在註視什麽，片刻後也漸漸消失。
光柱外原本還在圍觀雷劫劈王長老的人，全部擡頭看天空。
烏金金高興地一握拳：“成了！這是成了。”
謝飛星臉上露出一抹笑容，抱胸：“倒是有成為我對手的資質。”
烏金金頓時瞪眼過去：“你還不配。”
謝飛星懶得理他。
徐元元左顧右盼，老成的臉上滿是焦慮：“人呢？既然請聖裁結束了，人怎麽還未出來？”
他剛說完，面前就出現兩道金光。
一道金光是一摞衣服，另外一道金光則是閉著雙眸，表情很恬淡的蘇雲湉。
……
蘇雲湉有些舍地睜眼，便發現所有人都看著她。
烏金金一臉欣喜，正飛速向她跑來，緊隨其後的是老成臉徐元元和謝飛星。
距離他們不遠處，還有好幾位風姿卓越帶著仙氣的俊男美女，這其中向她揮手致意的石長老，形象慈祥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風長老盯著蘇雲湉看，越看越喜歡，輕聲道：“雙眸蘊含神韻，通體清靈之氣，我看她與我們祈天閣最有緣。”
石長老摸胡子的手一扯，搖頭晃腦：“此言差矣！對方真要說天賦高低的話，當是符箓，我們天衍宗會更適合她。”
另外有長老也慢悠悠地插話道：“我倒是覺得，對方說不定會是很適合當我的關門弟子。我可是雷靈根。”
“現在都什麽時代，誰還會以靈根定未來。多少火靈根的修士在當醫修，多少冰靈根去當夥夫大廚。”雲長老在一旁插嘴道。
“沒錯，應當讓她自己選，各憑本事。”
風長老拿著鏡子，擺弄了一下衣服和頭飾，好讓人顯得更有仙氣，然後率先向著蘇雲湉走去。
石長老“嘖”了一聲：“還當是百年前？妄想用皮相吸引弟子。真是個過時的老古董。”
百年前，修真界的修士基本不行走在世俗界，所以從凡間來的弟子們，更傾向選擇仙氣飄飄的美人作為師長。
但隨著修士與世俗界的交流越來越深入，現如今，年輕修士更喜歡拜白發老者為師，沒別的，看起來就經驗豐富，沈穩、靠譜。
石長老也向著蘇雲湉走去，走了一半忽然停下，他用法決將黑色的胡須染白幾根，額間增加了幾條皺紋，再心滿意足地踱步而去。
其他長老：“……”你兩真的五十步笑百步。
還在被雷劈的王長老差點沒氣死，準確的說，之前眾人被圍觀時就快氣死，現在發現那邊居然其樂融融的，爭著搶著準備招他的仇人，一口氣沒提上來就又被劈了一道狠的。
……
蘇雲湉完全不知道幾位長老因為想招收她，小小地battle了一下。
此時，幾位小夥伴已經快速地跑到她面前。
“好，厲害！好！”
向來最碎嘴的烏金金，這會反而什麽話都說不出來，只一個勁地激動點頭。
徐元元倒是多關懷了幾句。
蘇雲湉特意問了一句：“在修真界，請聖裁成了的話，我哥哥這邊是不是沒問題了？”
烏金金接話道：“基本上是沒問題，最多上面還會派人找你哥哥問問情況，畢竟他是無辜的，那定然是有另外一匹害群之馬。”
徐元元在旁邊點頭，表示烏金金說得很對。
蘇雲湉心下松了口氣。
既如此，哥哥的存在等進了宗門後，再看情況是否曝光。
蘇雲湉精神放松下來，然後看向不遠處四處游走且還在打雷的烏雲。
她有些好奇地開口道：“那一片是怎麽回事？”
她話音剛落，就看見周圍三人面面相覷，表情古怪。
“你，不知？”烏金金小聲地開口，同時沖著蘇雲湉擠眉弄眼，那意思仿佛是如果有內情你就暗示一下，我保管幫你保守好秘密。
蘇雲湉滿頭霧水，她是真的不知道全面反彈有這種威力！
她以為的全面反彈，就是打過來的道訣能量，反打回去。
實際上的全面反彈，就是對方打過來的道訣，金色沙漏自動優化成最強的能量模式，然後再打回去。
蘇雲湉不解地看向性格沈穩的徐元元。
徐元元輕輕咳嗽一聲，開口道：“可能是上天都看不下去。惡人自有惡人磨吧。”
不等蘇雲湉繼續疑惑，就見之前與她搭過話的女修士，帶著飽滿的熱情走過來。
“蘇師妹，之前可曾拜師祈天閣的哪位真人？”
這聲音如清泉般好聽。
蘇雲湉微微搖頭：“並未。”
女修士臉上的笑容加深，輕拂袖：“若如此，不知我有沒有成為你師姐的緣分呢？蘇師妹，你是這次新生魁首，只需查看積分，挑選獎勵便可入宗門了。我是祈天閣的童瀟瀟，我來幫你介紹一二。”
說罷，她熱情地挽著蘇雲湉，眼見著要往風長老的方向走去。
童瀟瀟一番熱情操作，跟在她後面的幾名男修士面露苦笑。
他們一邊感受身後長老們如利刃般的目光，一邊暗暗吐槽，長老們求你們清醒點，祈天閣是占了性別優勢，他們若這麽去勾肩搭背，那就是耍流氓。
蘇雲湉正往前走，忽然看到一個花白長發，垂著腦袋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過來哀求：“求你，這是你做得吧，求你放過我父親吧……”
蘇雲湉大驚失色，趕緊伸手去攙扶：“老人家，何至於此。”
原本還在哀聲哭泣的人驟然停止。
童瀟瀟等人的表情也變得很古怪。
“你是故意的是不是！”那老人家猛然擡頭，面容倒是不像頭發那般蒼老，頂多也就三四十的模樣，居然是王霏霏。
“是你？……”蘇雲湉很驚異對方的狀態，瞬間收回手。
這時，一道被炸得帶糊味的身影沖過來，怨憤的聲音響起。
“你求她作甚！滾！蘇家豎子，你這混賬到底對聖賢令做了什麽！你是毀滅人境希望的罪人！……”來者手中高高舉著一枚“雷”令，任誰都能看出“雷”令毫無光澤，徹底毀了。
此令一出，眾多修士頓時嘩然。
“這“雷”令可是激發人族大陣，防禦妖族和魔域入侵的關鍵！這居然毀了？可如何是好？”
“怪不得會被一直被天雷追著劈，原來是毀了“雷”令嗎？這是天譴啊！”
“可恥！這種黑鍋都要推到蘇道友身上。”
……
王長老被雷劫追得狼狽不堪，但不至於連這點聲音都聽不見。
聽完這些竊竊私語後，他直接一口老血吐出來。
他扭頭怒吼道：“這與老夫何幹！分明是這豎子……”
他話還沒說完，一柄石錘悄無聲息地飛過來，重重地打在王長老身上，將他給狠狠地砸進地裏。
石長老居高臨下，冷冷地趴在地上動不得的王長老。
“你暗害天驕，死性不改，我已經給過你太多的機會……”
他召回半空中的大錘，同時甩出來六張符箓，很快，空中以鐵錘為陣眼，六枚高階的符箓一起組成了一個八卦法陣。
“本想等你吃足苦頭再……但既然你不識趣，又如此的迫不及待……”
石長老手臂往前一揮，六枚符箓瞬間貼在鐵錘上。鐵錘渾身綻放宛如鐮刀形狀的黑色光芒，最尖銳的刀鋒對準王長老的脖頸，就這麽揮下去。
“……唉。”
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道悠長的嘆息聲。
一枚巨大的食指從雲層中探出來，輕輕地擋在刀鋒和王長老的中間。
石長老神色驟變。
趴在地上鼻涕眼淚直流，快要絕望的王長老仿佛看到了救星，欣喜若狂地咆哮道：“老祖！老祖宗您終於來救我們呢？嗚嗚嗚……老祖宗，都是這群賤人要害我們王家……”
他話還沒有說完，雲層中的食指輕輕一彎，然後對準他的身軀一彈，王長老如同被大炮擊中，瞬間飛出去幾十米遠，連著翻滾了數十個跟頭。
“聒噪！”
石長老臉色很難看，其他幾位長老的表情也不舒服。
這聲聒噪，看似在說王小二，實際上卻是在對他們的警告。
“此事的原委我已知曉，王小二鼠目寸光，傷害人境天驕，損失了‘雷’令，理當重罰。即刻撤除他家主之位，歸還全部修煉資源，並前往兩界山駐守邊境，十年不得回歸。望諸位念他過去幾十年，為人族立下赫赫戰功的份上，給他一次全力殺妖，將功補過的機會。”
蘇雲湉聞言皺起眉，這王家老祖宗真是深谙不要臉心理學的高手。
罪孽說得輕描淡寫，後面又是勞苦功高，又是將功補過，說得好像不給王長老機會就是犯錯一樣。
烏金金幾人也很氣憤，王家父女可是明晃晃地三番兩次下殺手啊！
但修真界弱肉強食，像這種即將飛升的大佬出來站臺，他們壓根說不上話。
“這可真是有後臺的妖怪現實版。”蘇雲湉不爽地低聲道。
烏金金低聲疑惑道：“什麽有後臺的妖怪？”
蘇雲湉便隨口將《西游記》的小故事，挑了幾個簡單說了一下，重點在這師徒幾人去西方求經，沿路碰上沒有後臺的妖怪通通打死。
而那些有有後臺的妖怪，總會在即將暴斃的一瞬間，被觀世音娘娘，太白金星，佛祖等大佬出手搶救，瀟灑離開。
烏金金滿臉心梗的表情：“本來聽你說小故事時，我還對《西游記》很感興趣。但後面被你這麽一總結，我忽然覺得胸口悶疼。”
徐元元也是一臉憋悶，連連點頭。
不遠處的石長老聞言身體一頓，雙眸閃過一抹決斷。
站在他身側的大長老欲言又止，想了想，又保持沈默。
“呵呵……你這種下等的凡夫俗子，只能嫉妒，永遠也沒有機會。”王霏霏不知為何居然沈默地旁聽很久，然後陰陽怪氣地看著蘇雲湉。
蘇雲湉心頭驟然升起一股火。
她看著王霏霏，斬釘截鐵道：“等我攢夠殺妖的功勳，必殺你！”
王霏霏被對方的視線嚇得渾身一抖，但很快，她又笑出聲：“殺我？你憑什麽殺我？我可是有老祖……”
“先走了！”
勉強撐起身體的王長老，扭頭見王霏霏還要放狠話，又恨又怒，語氣萬分陰森地開口道，“不過是殺妖攢功勳，足夠我再殺她一……”
他還為說完，無數帶著水刺的鎖鏈突襲而來，將其定住。
與此同時，沈悶的黝黑色的大鐮刀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半空中，刺骨如冰的刀鋒，無比絲滑地輕劃過他的脖頸，連血液都被冰封住。
一顆頭顱就這麽緩緩滾落在地。
臉上還帶著憤怒、陰險，茫然，以及那一絲還未完全升起的恐懼。
眾多修士：“！！！”
所有人都被這個反轉給驚呆了。
他們目瞪口呆的看向傲然站立在屍體旁邊的石長老，完全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。
這事情不是都結束了嗎？王長老不是要去兩界山駐守邊關了嗎？
怎麽忽然就人頭落地了？
“啊啊啊！！！”
王霏霏尖銳的女高音響起，才打破了很多人如夢似幻的恍惚感。
蘇雲湉怔怔地看著石長老，就見對方雲淡風輕地轉身看向她。
石長老收回“雨”令，雖然有“雨”令加持，但畢竟是金丹越階殺化神期，實際上他已經累得不行。
但石長老依舊保持著完美的風度，寵辱不驚地開口道：“我們人境，就不應該存在有後臺的妖怪！我是人，絕不會如石猴般去妥協。”
剎那間，蘇雲湉心如擂鼓。
被王家父女針對的憤怒，在請聖裁裏遭受到的煎熬疼痛，面對權/限/狗即將逃脫的憤慨委屈，種種情緒匯聚交織在一起，最終在她內心形成一股直沖雲霄的氣勢。
“你說得太對了！”
她目光銳利地看向已經嚇趴在地瑟瑟發抖的王霏霏，穩穩地抽出長綢短劍。
“豎子爾敢！”
天空中的食指，蘊含著澎湃的怒氣直直地落下。
作者有話說：
我寫得爪子都在哆嗦~~
就為了不被你們喊斷章狗，總算把這個大情節寫完了。
推一下我的完結文。
無腦高科技爽文：《虐文女主當學霸》《穿成帶球跑文的學霸寶寶》
還有一本普通型女主，《我為國家添磚加瓦》女主當運貨人在六十年代和21世紀轉了轉去的故事。
還有我一位機油的文。
我想和你傳緋聞[娛樂圈]/作者：陳小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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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釋：①《史記·正義》/百度百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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